歷經數月唇槍舌劍,79歲共和黨總統與34歲民主社會主義者首次面對面,川普(Donald Trump)與新當選的紐約市長曼達尼(Zohran Mamdani)21日在白宮出人意料地親切會面。兩人從民生負擔到對紐約的熱愛一路聊開,氣氛和諧,甚至一起開玩笑。這種友好互動在會前幾乎難以想像。川普談到曼達尼時說:「他做得越好,我就越高興。」曼達尼則表示感謝川普願意擱置歧見,並承諾合作解決美國最大城市的犯罪與生活負擔問題。
綜合路透、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這場會面的安排格外受外界關注,兩人先在橢圓辦公室私下談了半小時,記者才被允許入內。曼達尼說,他們期間一起欣賞內閣會議室裡的前總統羅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肖像,他還特地拍照留念。
這兩位政治光譜兩端的人物,過去從移民到經濟政策無所不吵,但在這次首次面對面的會晤中,顯然建立起意外的互動默契。
不同於川普與外國領袖多半坐在對等的黃色椅子上,這次川普坐在桌後,而曼達尼站在他身旁、微微靠後。川普抬頭對他微笑,還親切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記者入場後,川普說:「我們的共識比我原本想像的多。我們有一個共同點:我們都希望這座我們熱愛的城市變得更好。」
川普稍早預期會面會很客氣,但實際上,這場橢圓辦公室會晤遠比想像融洽,過去這裡經常是川普讓外國領袖難堪的地方。兩人雖未宣布任何新的政策內容,但氣氛顯示,一種意外的公務合作關係正在形成。
曼達尼說:「我真正感謝總統的是,我們的會談沒有著眼於我們之間的分歧,而是放在服務紐約人的共同目標上。」
兩人的會後公開談話顯示,彼此都清楚對方的政治價值:本月稍早投給曼達尼、而在2024年投給川普的紐約市跨陣營選民,是兩人共同盤算的基礎。
這位以紐約房地產起家的總統,對曼達尼提出增加住宅供給的主張表現出明顯興趣。他也留意到部分去年支持他的紐約選民在本月改投曼達尼。
曼達尼說:「我們與那些投給川普總統的選民談話時,聽到的都是生活成本問題。」川普表示,他近來愈來愈關注生活成本負擔與通膨,並說:「他的某些想法跟我一樣。」並指出:「他做得越好,我就越高興。」
川普就頻頻替曼達尼擋下尖銳提問
11月4日選舉前夕,川普曾威脅要切斷紐約市的聯邦資金。曼達尼則一再批評川普在移民執法方面的強硬承諾,而紐約市有四成居民是外國出生。在正式會面前的數周內,川普曾稱曼達尼是「激進左翼瘋子」、共產主義者與「仇猶分子」。
但曼達尼推崇的是北歐式民主社會主義,而非共產主義。雖然他對以色列態度強硬,但獲得多名知名猶太裔政治人物背書,並讓多位猶太幕僚加入他的市府團隊,其中包括新任紐約市警察局長提施(Jessica Tisch),他多次公開譴責反猶太行為。
兩人首次見面不到一小時,川普就頻頻替曼達尼擋下尖銳提問。當記者提醒他們過去互罵的內容時,兩人甚至相視而笑。
川普笑說:「我被叫過比『獨裁者』更難聽的名字,這算不上侮辱。我想等我們一起合作後,他會改變想法。」曼達尼被問到是否仍認為川普是「法西斯」時,川普插話:「沒關係,你可以直接說『是』就好。這樣比較簡單,不用繞一大圈,我不介意。」說完還拍了他兩下。
一名記者問川普,他是否相信站在他身旁的曼達尼是「聖戰分子」。川普回應:「不,我不這麼認為。我見到的是一位非常理性的人。」
川普展現對曼達尼壓倒性勝選的尊重,他的得票率逾50%,主要訴求聚焦在工薪階級議題與恢復紐約生活負擔能力。這也是川普當前急需補強的領域;福斯新聞(Fox News)新民調顯示,76%選民對經濟持負面看法,對共和黨明年期中選舉形成警訊。
對曼達尼而言,與白宮維持良好關係同樣至關重要。根據紐約州主計長,紐約市2026財年預算預估有74億美元仰賴聯邦支出。
除了生活負擔,川普與曼達尼表示,他們也在能源成本、公共安全與中東和平等議題上找到交集,這在移民執法與以色列與哈瑪斯戰事的立場分歧下,至少在語氣上是一種緩和。
會面前,曼達尼向多位過去與川普打交道的民主黨高層請益,20日整天與紐約州長霍楚(Kathy Hochul)、參院少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眾院少數黨領袖傑佛瑞斯(Hakeem Jeffries)以及夏普頓牧師(Al Sharpton)通話,討論如何面對這場會面、如何與川普有效溝通。
川普稱不排除在曼達尼治理下搬回紐約
曼達尼表示,21日的會面「以共同的欣賞與熱愛為出發點,那就是紐約市」。川普則表示,他相信曼達尼能在明年1月1日就任後把工作做好,並贏得跨黨派支持。
這場電視直播的友好畫面也讓不少政治人物與評論者錯愕。部分共和黨人表示,即便川普給予背書,他們還是不信任曼達尼。密西根州民主黨眾議員塔利布(Rashida Tlaib)在社群平台分享兩人看似「兄弟般」互動的片段,寫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川普曾反覆警告,投票給曼達尼將使紐約陷入保守媒體形容的「犯罪地獄」,儘管紐約其實是美國最安全的大城市之一。川普在第一任總統任期後離開曼哈頓,轉為佛州居民。有記者問川普,曼達尼執政後他是否會考慮搬回出生地紐約。川普回答:「會的,尤其是在這次會面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