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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斯日前發表號稱對台灣問題最強硬的政策演說,綠營人士深受鼓舞,認定美國對台戰略「清晰化」。但赫格塞斯演說有明顯的侷限性,願景與現實存有落差,對核心問題仍保持模糊,無助於化解盟邦與夥伴的焦慮不安,更難以發揮威懾的功效。美國對台政策終究須由川普總統一錘定音,他迄今仍緊握「台灣牌」不放,這才是台灣最應關注的發展。
在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凱恩與印太司令帕帕羅兩大軍事將領陪同下,赫格塞斯向來自47個國家代表,強力推銷美國的印太戰略,他5度直接觸及最敏感的台灣問題,毫不保留警告,若中共試圖以武力征服台灣,將帶來毀滅性的後果,以及中共的威脅是真實的,很可能是迫在眉睫。
川普多次表示,在他任內中共不會入侵台灣,赫格塞斯表示,美國的目標是防止戰爭,與盟友和夥伴共同建構「威懾之盾」,若威懾失敗,經過三軍統帥下令,美國將果斷採取最擅長的行動,也就是戰鬥並取得勝利。
赫格塞斯演說 代表性權威性不足
赫格塞斯演說聲勢浩大,措辭強硬,以批判「中國侵略論」為主軸,多次以「共產中國」稱之,充滿肅殺之氣,反映當前華府反中氛圍;美國要防止中共入侵台灣,抱持「倚美抗中」的民進黨如獲至寶,認定「如果中共動武,美方不僅會介入,更會堅決應戰並擊敗中共軍力。」但《華爾街日報》指出,赫格塞斯在演說中並未詳述一旦中國入侵台灣,美國將如何應對。
事實上,赫格塞斯開宗明義指出,他的工作是為總統創造與保持決策的空間,而非要代替他決策,換而言之,這次演說本質並非代表川普的全盤政策。川普2.0的外交決策特色就是集大權於川普一身,無人可以僭越川普的特權,更不能代表發言。
除了演說本身的權威性外,赫格塞斯演說命題存在多重瑕疵,從純軍事角度探討中共武力征服台灣問題,但台灣問題基本上是政治議題,訴諸軍事行動是最後的手段,也是各方要避免的最壞情境;中共可能以「灰色地帶戰術」脅迫台灣屈服,引起熱烈討論的如何因應中共對台實施封鎖、禁運、網路戰、資訊戰,赫格塞斯卻沒有太多著墨。
有效威懾是赫格塞斯的主要論點,但犯了高估自己、低估對手的謬誤。根據威懾理論大師謝林,有效威懾必須具備「能力、可信度、溝通與保證」4大元素。中國已擁有全球最大的海軍,在未來5年將增加65艘,中美海軍將出現435艘對300艘的差距;中共空軍也急起直追,每年可以生產100架第四代戰機,中共第6代戰機已開始試飛,美國的F-47仍在研發中;領先的飛彈技術使中共擁有充足反艦彈道飛彈、長程空對空飛彈,「東風系列」反艦飛彈對美軍航母戰鬥群發揮拒止作用,過去美軍享有的絕對優勢已逐漸消失,威懾能力相對弱化。
美國外交政策也做了重大修正,從全球干預主義轉向本土防衛優先,不再投入不明確的軍事任務,恢復以現實為本的戰略,保護美國核心利益,不再扮演世界警察角色,再加上川普一再迴避台灣安全承諾,都減損美國威懾的可信度。
美強推威懾策略 新加坡拒絕選邊
中共國防部長6年來首度缺席香格里拉對話,就代表了美中最高階層在貿易、政治、國安等議題尚未定案,未來關係充斥不確定性與不可預測性;而赫格塞斯演說猛烈批判中共,不提美國一中政策與兩岸和平解決歧見等美國既定立場,在缺乏溝通及再保證情況之下,反中演說只是升高雙方的敵對,引發中方更激烈的反應,反而增加衝突的風險,與威懾的目標背道而馳。
美中戰略競爭中,美國最大優勢在於聯合盟邦與夥伴,形成反中聯盟,但川普無差別的關稅戰,印太地區國家無一倖免,而赫格塞斯更堅持各國經濟都不得依賴中國,同時要增加國防經費,這種一切美國優先的強勢作風無助於凝聚對美國的向心力。
新加坡國防部長陳振聲就公開表示,兩岸問題不能簡化成「民主對獨裁」,台灣議題須由全體中國人民決定,新加坡不會在地緣政治上選邊站;南韓大選剛結束,「共同民主黨」候選人李在明當選,南韓政局變天,將改善與俄羅斯、北韓和中國大陸的關係,對台灣問題則抱持冷漠態度,國際局勢瞬息萬變,美國迫切需要盟國支持,以強化對抗中國的實力地位,但地緣政治走向並不全然有利於美國。
印太局勢、世界政治秩序處於關鍵拐點,美中關係發展具有關鍵影響力,川普遲早要公開他的中國政策,台灣問題將是關注焦點,赫格塞斯的演說理應為川普的決策營造有利環境與空間,卻為美中關係及台海穩定添加不利變數。一場缺乏實力與底氣的演說無法達到威懾中共目標,也不會贏得對手與盟邦的重視與尊敬,若台灣仍以為在美國保護傘下可以高枕無憂更是嚴重誤判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