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專論】通往數位威權主義?台電節電計畫展現海耶克陰影

台南市東區、南區及中西區局部區域1290戶人家2日中午發生停電,初判是市區開關箱熔絲座故障,台電人員已完成搶修。 圖/中央社
台南市東區、南區及中西區局部區域1290戶人家2日中午發生停電,初判是市區開關箱熔絲座故障,台電人員已完成搶修。 圖/中央社

馮寧默/台灣政治大學博士生

隨著進入盛夏,缺電成為困擾台灣社會的隱憂,傳統發電方式供電不足且污染嚴重,當下的風電、光電等綠能又不夠穩定,核電問題是長期爭議,復因日本311核災後排放核廢汙水飽受批評,核能發電至今仍無定論,但電力不足問題是事實,如何合理分配現有電力資源,成為考驗賴清德執政團隊的難題。

近期台電推出《住商節電試辦計畫》用以調控電力分配,緩解尖峰用電壓力,台電稱加入計畫者家中有智慧家電、充電樁等設備,結合智慧電表,若能在電力系統「有需要時」,配合將冷氣切換為送風模式或關機,可獲得每度10元節電回饋金。凡報名參加的用戶,每月固定電費扣減48元,加上月節電量每度10元,一戶有3台冷氣的家庭,每月調節4次、累積4度電,共可獲得88元回饋金。

 台電的節電計畫是把威權之手伸向用戶的隱私

 節約用電本是好事,但台電節電方案奇怪的點在於,加入計畫的家庭只能被動地隨台電切換冷氣機運轉方式,例如從冷氣模式切換至送風甚至關機,如果有智慧除濕機也可以將除濕機關機,達到用電高峰節電的效果。消息公布,一石激起千層浪,關於台電能否調控用戶冷氣和除濕機激起台灣社會討論。

台電的性質為國營公司,其政策也是官方意志的體現,台電究竟有沒有資格擅自修改用戶用電方式?關於這一行為有一些理論可以管中窺豹。例如數位威權主義理論(Digital Authoritarianism)認為,官方的意志可以通過數位的監視、驗算,分析用戶行為,實現對公眾的行為的掌握、審查甚至加以誘導與修正,以符合官方的偏好的價值觀或行為方式。以本理論可以來看看官方授權台電掌握、分析以及調控冷氣機的權力是否合理。

台電聲稱本計畫可自由選擇加入,端憑民眾態度,然而電力涉及到國計民生非小事,是每一個台灣人都無法繞開的必須品,本節電計畫恰恰開啟了一種趨勢:默許看不見的手調控民眾個體的用電意志,將官方意志強加於民眾之上。經典的數位威權主義多集中在監視和分析領域,鮮有可以直接下場操控公眾生活。如果說經典的數位威權主義是以隱私換取方便的生活方式,那這種數位威權主義就是以物質利益換取民眾的自由意志,走向了數位威權主義的全新版本。

 官方透過台電伸展威權主義走向奴役之路

 海耶克的成名作《向奴役之路》展示了一種危險的政治嬗變,官方以看得見的手對看不見的手粗暴干涉,過度干預自發的經濟模式,從而走向自由喪失、民主壓縮甚至極權主義。台灣官方向來以亞洲民主典範自居,對中國大陸、俄羅斯、新加坡等政體動輒冠之以威權主義嚴厲批評。如今台電節電計畫卻有民主衰退、滑向數位威權的趨勢,反而是被台灣批評的政體從未出現過此等怪事,這種趨勢值得每一個生活在台灣的民眾感到不安。

或許台電的初衷是出於好意,台灣電力緊缺非一日之寒,理性的解決途徑是開發新的發電方式,然而受制於火力發電造成空污、光電風電不穩定、核能備受爭議,電力議題遂成黨派鬥爭的工具,支撐台灣經濟發展的半導體產業也困在電力短缺之中,曾經為亞洲四小龍的台灣,如今處境令人唏噓。在缺電問題未獲得大幅改善之前,還需要民眾讓渡權利,補貼科技業等用電大戶,台灣或許正在有意無意的踏上海耶克所稱的悲劇性道路。

※以上言論不代表梅花媒體集團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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