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經濟陷入停滯 俄工業巨頭讓員工放無薪假

俄羅斯總統普丁否認經濟停滯的警告,聲稱政府刻意放慢成長以控制通膨。圖/取自俄羅斯總統府
俄羅斯總統普丁否認經濟停滯的警告,聲稱政府刻意放慢成長以控制通膨。圖/取自俄羅斯總統府

隨著戰時經濟陷入停滯、內需疲弱、出口銳減,俄羅斯多家大型工業企業開始讓員工放無薪假或裁減人力,以壓低勞動成本。受波及的產業從鐵路、汽車延伸至金屬、煤炭、鑽石與水泥等重工領域。這波降薪與縮編潮凸顯出俄羅斯戰時經濟面臨日益沉重的壓力;在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與美國主導的北約聯盟於烏克蘭持續對峙下,這場歐洲自二戰以來最血腥的戰爭,正讓俄國工業承受巨大衝擊。

路透報導,根據業界消息,確認俄羅斯礦業與運輸領域至少有六家大型企業縮短工時,以求在不增加失業率的情況下降低薪資支出。俄國最大水泥製造商Cemros已改為每周四天工作制至年底,以此保留人力,因應建築業需求急遽下滑、進口水泥加劇的競爭。

Cemros發言人科什金(Sergei Koshkin)說:「這是必要的危機應對措施,目標是保住所有員工的飯碗。」該公司擁有1.3萬名員工,遍布全俄18家工廠。科什金指出,來自中國、伊朗與白俄羅斯的進口增加,加上新建住宅數量下滑,水泥需求銳減。Cemros預估俄羅斯今年水泥消耗量將跌破6,000萬噸,為新冠疫情期間以來最低。

削減薪資支出的行動顯示出烏克蘭戰爭與西方制裁對俄國企業與工人造成的負擔。這些重工業企業多建於1930年代史達林(Josef Stalin)主政下的前蘇聯工業化時期。

路透今年1月報導,普丁已對俄經濟失衡日益憂心,包括高利率對非軍事部門的衝擊。

根據俄羅斯「宏觀經濟分析與短期預測中心」的研究,與軍事無關的經濟部門自年初以來萎縮5.4%,預測今年國內生產毛額(GDP)增長將大幅放緩至0.7%至1.0%。

普丁於2000年至2008年間的前兩任總統任期內,俄羅斯經濟從1999年的不足2,000億美元飆升至1.7兆美元。如今名目GDP為2.2兆美元,與2013年吞併克里米亞前相當。2022年普丁出兵烏克蘭當年,俄經濟萎縮1.4%,但2023年與2024年分別成長4.1%與4.3%,超越七大工業國集團(G7)平均。然而,俄經濟部預測今年增速僅1%。

儘管經濟疲弱,勞動市場卻出現人力短缺。官方統計顯示,失業率降至歷史新低的2.1%。普丁否認經濟停滯的警告,聲稱政府刻意放慢成長以控制通膨,預測今年通膨率為6.8%。

但經濟學者指出,俄羅斯企業正面臨高利率、強勢盧布、內需下滑、出口受制裁受阻,以及廉價中國進口等多重問題。

據兩名消息人士透露,擁有70萬員工的俄羅斯鐵路公司已要求總部員工每月自願多放三天無薪假,以節省成本。經濟學者指出,這家被視為俄經濟晴雨表的企業,其煤炭、金屬與石油運輸收入正持續下滑。俄鐵拒絕評論。

俄羅斯主要廂型車製造商高爾基汽車廠(GAZ)8月改採每周四天工作制,卡車製造商卡瑪斯(Kamaz)也同步實施。俄最大汽車製造商Avtovaz的工會證實,公司自9月29日起採四天工作制,並表示7月時就已考慮此方案。GAZ發言人指出,公司10月起已恢復每周五天上班;卡瑪斯則稱情況未變。

全球最大毛鑽生產商阿爾羅薩(Alrosa)削減非採礦部門薪資約10%,部分藉由縮短工時達成,並於春夏暫停部分低收益礦場。金屬、礦業、木材與煤炭等產業也陸續減少上班天數或縮減產能。俄木材與造紙公司Sveza上月關閉西伯利亞秋明(Tyumen)的一家膠合板廠,因家具需求暴跌,造成300多人失業。

俄官方數據顯示企業財務壓力持續升高,截至8月底,全國拖欠工資總額達16.4億盧布,較去年同期暴增3.3倍。重工業為地方經濟支柱,減薪與停工對烏拉山及歐俄地區影響尤甚。

煤炭業首當其衝。副總理諾瓦克(Alexander Novak)4月曾向普丁報告,約30家煤炭企業瀕臨破產,約1.5萬名員工的工作岌岌可危,這些公司合計年產約3,000萬噸煤。庫茲巴斯(Kuzbass)地區已有18家煤企關閉,NEFT Research顧問科托夫(Alexander Kotov)指出,今年上半年約1.9萬名礦工被解僱。大型煤礦商梅切爾(Mechel)8月報告虧損惡化,已關閉虧損部門並傳出裁員。

金屬業同樣陷入困境。俄政府金融穩定委員會8月底文件顯示,當局考慮暫停受理金屬業破產申請,並推出相關紓困措施。俄為全球第五大鋼鐵生產國,2024年產量約7,100萬噸。一名業界消息人士透露,金屬業正悄然減產,雖未普遍改採四天工作制,但多數工廠已裁減輔助人員以控制成本。

另一名業界人士則表示:「整個行業人手過多,但大家都想避免大規模裁員。他們寧可改成四天工時,只是目前還沒有大型企業真的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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