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億萬富翁馬斯克(Elon Musk)離開華府,他所創立、專責調查政府浪費與濫權的團隊在最高法院於同一天連獲兩項裁決勝利。美國最高法院6日裁定,「政府效率部門」(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DOGE)可存取社會安全局(Social Security Administration)所持有、涉及數千萬名美國人的敏感資訊。並允許DOGE暫時不需對外公開其內部運作文件。
《紐約時報》報導,法院的命令簡短且未具名,這在處理緊急申請時屬常見作法。川普政府表示,取得這些資料是為了根除浪費與詐欺,同時推動社會安全局的現代化改革。然而,兩個勞工工會以及一個由「民主前線基金會」(Democracy Forward Foundation)代理的倡議組織提起訴訟,主張這些資訊多屬高度個人隱私,依法應受保護,不應輕易開放。
最高法院回應指出,社會安全局可繼續允許DOGE存取其執行任務所需的紀錄。
當天下午,法院另發出一項未具名命令,再度作出有利於DOGE的裁定。這起訴訟由華府監督組織「公民責任與道德團體」(Citizens for Responsibility and Ethics in Washington,CREW)提出。法院裁定,DOGE在目前階段無須應CREW要求,交出與其內部運作有關的文件。
三位自由派大法官索托馬約爾(Sonia Sotomayor)、卡根(Elena Kagan)與傑克森(Ketanji Brown Jackson)皆對這兩項裁定表達異議。
儘管馬斯克已於5月底離開華府,並因與川普總統(Donald Trump)及自家企業股東之間摩擦加劇而聲勢滑落,這兩宗案件仍凸顯出他在政府機構改革上遺留的影響。
在川普政府上任初期,馬斯克與其團隊迅速進駐多個聯邦部門,裁撤人員,引發連串爭議與訴訟。儘管他當時承諾削減1兆美元聯邦預算,最終卻未能兌現。馬斯克離開也象徵他與川普之間的關係破裂,這場決裂已於5日透過一連串社群媒體發文,公開化且持續發酵。
針對社安資料案,傑克森大法官撰寫反對意見,並獲索托馬約爾聯署支持。她批評多數意見損及公眾信任,使行政部門獲得不當特權。
她寫道,一方面是涵蓋數百萬美國人、受法律保障的高度敏感資料,若處理不當或外洩,將造成重大傷害;另一方面,則是政府在法院尚未裁定DOGE存取是否合法的情況下,就企圖逕行開放資料,違反既有程序保障。
傑克森補充指出,最高法院對行政部門提出的緊急聲請過於寬鬆,導致近年來在移民政策、獨立機構設置與跨性別軍人政策等重大議題上,法院尚未等下級法院審理完畢,就頻繁作出臨時裁定。
她警告,這種做法釋出的訊號是,對一般人而言極為罕見的請求,對這屆政府卻成為例行公事。
今年4月,美國馬里蘭州聯邦地方法院法官霍蘭德(Ellen L. Hollander)裁定,社會安全局僅能在滿足特定條件下,才可讓DOGE接觸其資料。她強調,該機構長期以來肩負維護民眾個資隱私與機密性的責任。
霍蘭德明確表示,只有在DOGE成員接受隱私相關法律與政策訓練、通過背景調查並符合其他條件後,才能取得經過刪減或去識別處理的資訊。
第四巡迴聯邦上訴法院曾駁回川普政府提出的聲請,拒絕暫緩執行霍蘭德的命令。但最高法院於6日發布命令,凍結該裁定,讓案件可繼續進行,未來甚至可能再次由最高法院審理。這項裁定實質上讓DOGE得以在不受限制的情況下,持續存取相關個資。
川普政府在遞交給最高法院的緊急聲請中表示,霍蘭德法官由前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任命,其裁定已逾越法官職權。政府律師索爾(D. John Sauer)指出,若禁止具備專業能力與任務職責的官員存取必要資訊,等同使政府無法有效打擊浪費與詐欺。
提告方則反駁,DOGE所要求的資料內容包括家庭法院紀錄、學校資訊、醫療與心理健康相關資料,根據現行法律,這些敏感資訊不得外洩給無正當需要的對象。
同一天下午,最高法院也對另一宗與DOGE相關的案件做出裁定。該案由公民責任與道德團體(CREW)根據《聯邦資訊自由法》(FOIA)提起,要求取得DOGE運作相關的政府紀錄。在資料遲未交付的情況下,CREW對馬斯克與其團隊成員提起訴訟,指控DOGE違反FOIA未依法處理與公開文件。
本案爭點在於,DOGE的性質是否類似其他依法應公開紀錄的政府機構,抑或更接近總統顧問小組,而後者通常不適用該法規。
華盛頓聯邦地方法院法官庫柏(Christopher R. Cooper)裁定,DOGE應視為政府機構,依法受資訊自由法規範,並命其在訴訟調查期間交出相關文件。聯邦上訴法院三人合議庭也支持此一結論。
川普政府於5月21日向最高法院提出介入申請,法院當時同意暫時凍結該紀錄交付命令以進一步審查。6日裁定則延長凍結效力,繼續阻止CREW取得DOGE內部文件,並指示上訴法院修改原命令,限縮DOGE必須交出的紀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