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在台協會(AIT)10日宣布,自本月15日起,包括 H1-B、H-4、F、M、J 等多項簽證申請人,必須將社群帳號設為公開並揭露過去五年紀錄。學者杜聖聰指出,美國正以社群紀錄作為「審查人格」的工具,把個人生活、情緒、文化語境乃至思想,都納入國家可檢視的範圍。他認為,這不是邊境管理,以人權的角度來看,這是對「數位人格」最深層的侵入。
杜聖聰透過臉書提到,AIT的指引明白要求帳號必須保持公開、不得臨時大量刪除貼文、不得拒絕提供曾使用的平台,這些要求不僅是查核資訊,而是迫使申請者接受一種被觀看的姿態。他引用法國哲學家傅柯在《規訓與懲罰》中的句子:「可見性本身就是陷阱」,指出美國要求公開社群,「真正被審查的不是你的資料,而是一段人生」。
杜聖聰認為,這套制度象徵權力的轉向。他提到,傅柯在《性史》中提出「權力製造真理」,意味國家有能力以自己的語境重寫人民的語境。文章稱,社群紀錄從不是純粹的資訊,而是生活背景,而這些背景在審查者眼中可能被扭曲,包括母語幽默、政治轉貼、抗議現場照片,甚至「五年沉默得太乾淨」都可能引起懷疑。他強調,這是一種對人格詮釋權的侵犯,「侵犯的不是內容,而是詮釋的主權」。
文章指出,制度造成的寒蟬效應已在擴散,許多人開始清空五至八年貼文、使用「乾淨帳號」、停止公開談政治,甚至將情緒與脆弱轉移至加密通訊。杜聖聰引用傅柯名言:「最強大的權力,是讓人自我禁言」,強調這種審查讓使用者「自行壓抑、自行清洗、自行塑形」,因此比傳統審查「更深、更柔軟,也更難反抗」。
美國對五年社群審查的理由包括反恐與極端主義、身分交叉比對,以及回應國內「政府應該看社群」的政治壓力。但杜聖聰認為核心問題在於比例原則。他指出,當要求擴大至留學生、工作簽申請人,並計畫應用於ESTA免簽旅客時,美國實質上是在要求所有外國人以「五年私密生活」作為入境代價,「這不是風險管理,而是把外國人預設為嫌疑人」。
文章後段分析,這是現代治理將私人生活吸納為監管素材的典型例證。他指出,美國要求的並非單一貼文,而是「你的激情、你的失敗、你的不成熟、你的改變、你的文化語境、你的朋友圈、你的夢與你的錯誤」,質疑「當一個國家開始閱讀你的心,你還剩下多少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
杜聖聰最後寫道,社群原本允許個人擁有一塊自我展現的空間,但五年審查制度讓這個角落不再安全。他提醒,2025 年最需要被警覺的問題是:社群應是生活的場所,而不是國家「審查靈魂」的空間。
AIT宣布,自12月15日起,所有申請H1-B、H-4、F、M及J簽證者,必須將其社群媒體帳戶隱私設定調整為「公開」,以便進行必要的審查,從而根據美國法律確認其身份及入境美國資格。
其中H1-B簽證為專業性職業工作者簽證,H-4是H簽證持有人的眷屬簽證;F簽證是學生簽證,至於在美國學習機構參加非學術性或職業性的學習或訓練則使用M簽證;J簽證為交流訪客簽證,由美國聯邦政府贊助。事實上,留學生和交流訪客已接受類似審查,如今審查範圍將擴大至H-1B和H-4申請者。
對於相關政策,美國國務院表示,「美國簽證是特權而非權利」,要利用所有可取得的資料篩選和審查,以便識別不符合入境條件,或對美國的國家安全或公共安全構成威脅的對象。國務院稱,每一次簽證審查都是攸關國家安全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