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城/梅花新聞網主筆
眾所矚目的釜山川習會在和平融洽的氣氛下落幕,沒有驚喜,沒有意外,兩大經濟體的關稅戰在各取所需的情況下暫告一段落。從目前所得知的協議內容,各界認為充其量只「休兵」,離真正恢復全球貿易秩序恐怕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川普會前在社群媒體發文表示「G2」兩大國領袖終於要見面了,會中習近平則強調中美兩國作為全球最大兩個經濟體,對於分歧和摩擦,但這很正常,甚至表示中國的發展並不妨礙「讓美國再次偉大」,展現平起平坐的大國自信。但若是從全球治理的角度看,全球真的從G0的群龍無首進入兩強的穩定格局,恐怕一時還難以做此斷言。
今年年初美國知名風險諮詢公司「歐亞集團」做出2025年世界風險報告,其中提到2025年全世界仍處於G0的風險。所謂G0是指全球領導力處於真空狀態,國際機構影響力下降,國家違背國際規範的案例增加,加劇了全球戰爭與動盪的風險。G0在2025年全球十大風險報告中的首要風險,認為世界正進入一個極其危險的時期,類似於20世紀30年代或冷戰初期。在快要結束的2025年全球由於缺乏強權領導,導致國際秩序混亂,各種衝突和不穩定屢見不鮮。該公司預測,確實有其準確性。
G0的概念正式由歐亞集團主席伊恩·布雷默(Ian Bremmer)在十多年前提出,他預見沒有單一強權或強國集團有能力和意願來領導全球事務、維持國際秩序,而國際機構的權力與能力也正在減弱,缺乏領導與協調合作,導致全球問題難以解決,國際社會失序。
導致這個現象的因素脫離不了美國總統川普的特立獨行川普的回鍋也被認定在今年度的十大風險之列。美國在川普領導下將更加強調單邊主義和交易式外交,減少國際資助,退出多邊組織,國際影響力快速萎縮。這讓俄烏戰爭至今未能停歇,關稅戰嚴重破壞國際經濟的穩定,拉丁美洲在川普的反毒名義下,面臨來自美國的軍事壓力。川普經濟學妄想利用高關稅迫使產業回流美國,保護美國企業,增加政府收入,但是造成國內物價上漲、國際經濟大亂。
歐亞集團年初還預估了美中關係的破裂。報告預言:美中對立升級,導致世界經濟割裂和供應鏈混亂。川普雖然對台灣議題興趣不大,但是台灣在分離主義者賴清德主政下,台灣成為美中關係引爆點的機率大增。鷹派的盧比奧對台灣的支持讓美中關係出現更多變數。美中這一年的確貿易戰不斷升級,但也無法完全彼此脫鉤,仍進行多次貿易協商以及高層對話;台海情勢緊張升高,但各方基本克制,所以美中還是鬥而不破。
釜山的川習會基本上再度確立兩大國平起平坐的互動地位與身段,這背後是這大半年中國對美國關稅戰的強硬立場所贏來的尊重,兩國在這次峰會上也達成貿易戰休兵的共識,雙方各取所需,互有勝負。但是就此論定美中共治,就言之過早。
首先,中美競爭走向長期化。美國對於與中國的軍事競爭乃至衝突,出現越來越多理性務實的討論,甚至有官方色彩的智庫蘭德公司都在研究報告中表示,美國應為「北京採取漸進式統一」創造誘因。但美國反中意識仍是主流,只是更理性看待,認為美中霸權之爭是長期博奕,必須在「可控制的競爭」範圍內進行。
再者,中方對G2保留態度。這不是第一次美國總統提G2,早在歐巴馬上任為了應付金融危機,也提過G2一詞。北京對此抱持審慎態度,只提「新型大國關係」。目前北京對此似乎也沒有新的表示。北京提出三大倡議: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和全球文明倡議,目的在應對全球挑戰,與中國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相呼應,為全球治理體系改革和發展提供中國方案。
川普也好,美國媒體也好,雖然都使用G2提高中國大陸地位,但目前中美對於兩強主導國際規則的重建,歧見仍深。G2目前也僅存在平等對話與大國抗衡的階段,到真正G2共治解決全球問題,恐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不知道歐亞集團對明年的風險預估為何,但很有可能我們還是要在這個G0的世界繫好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