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薩停火】兩年戰亂留6,000萬噸瓦礫 重建加薩比「從零開始」更難

兩年的戰火讓加薩變成瓦礫之城。圖為當地17日出動鏟車在加薩清理街道,搜尋遇難者。圖/取自新華社
兩年的戰火讓加薩變成瓦礫之城。圖為當地17日出動鏟車在加薩清理街道,搜尋遇難者。圖/取自新華社

兩年的戰火讓加薩變成瓦礫之城,84%的地區被毀、6000萬噸殘骸待清、90%的道路報廢,電力與供水全面崩潰,學校與農田成為廢墟。停火後,成千上萬名加薩居民返回家園,許多人早已知道,自己的房屋已化為瓦礫。重建住宅、商業設施,以及恢復日常生活所需的機構與公共服務,其規模之龐大幾乎難以想像。聯合國估計,損失總額約達700億美元。

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倫敦國王學院中東安全專家克里格(Andreas Krieg)說:「這比從零開始還糟,你不是從沙地起步,而是從瓦礫堆上起步。」他指出,人們不是在空地上重建,而是在廢墟之上尋找重生的可能。

目前加薩大部分地區幾乎成為廢墟。僅加薩市一地,就有超過8成建築在以色列近期數周的攻擊中受損或被毀。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16日實地訪視後估計,重建加薩之前,必須先清除約5,500萬噸的瓦礫。BBC Verify根據最新衛星影像評估則指出,當地可能堆積超過6,000萬噸瓦礫。任何戰後重建的第一步,都必須先清除這些殘骸。

但這些數以千萬噸計的瓦礫,不只是混凝土與扭曲的鋼筋,還夾雜著人類遺體與未爆彈。英國知名重型機械製造公司JCB前高層布弗拉特(Philip Bouverat)表示:「從安全與人道角度來看,首先要做的是讓被炸毀的地點變得安全。」

但他指出,要啟動重建,還需大規模進口建材:「光靠卡車過境是不可能完成的。我們首先得建立一個深水港口,這樣才能運入成千上萬個貨櫃。」在地點清理完畢後,才有可能恢復供水、污水處理與電力等基本設施。

乾淨用水是加薩民眾當前最迫切的需求之一。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估計,自2023年10月7日以來,當地約70%以上的600座水與衛生設施遭破壞或摧毀。這類設施的毀損導致污水橫流與疾病傳播。醫師指出,加薩地區腹瀉病例高企,部分地區甚至出現霍亂風險。

沿岸市政供水局(CMWU)副局長納賈爾(Maher Najjar)表示加薩共有六座污水處理廠,全部都毀壞。他說,修復工程一再受到以軍空襲與砲擊威脅,以及工具短缺阻礙,部分設施修好後又再次被擊中。

納賈爾說:「我們面臨的是損壞的水井、管網、水庫與輸送管線,很難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光要恢復約20%的服務,就至少需要5,000萬美元。總損失恐怕在10億美元以上。」

住宅也多數毀於戰火,聯合國衛星中心(Unosat)估計,整個加薩共有282,904棟住宅與公寓遭損壞或摧毀。這還未包括最近在加薩市的軍事行動,實際數字可能更高。該市哈瑪斯管轄的市政當局稱,90%的道路也受損。

美國智庫RAND公司高級研究員卡伯森(Shelly Culbertson)指出,加薩住宅重建「可能需要數十年」。她說,以色列在2014與2021年轟炸後限制建材進口,導致重建進度緩慢;若照當時方式,需耗時80年,若規劃得當,時間可縮短,關鍵在於設計能從臨時營區轉為社區,讓居民重返家園。

電力問題同樣吃緊,加薩的電力主要來自與以色列相連的高壓線,以及柴油發電廠,近年才增設部分太陽能板。在戰爭爆發前,加薩電力系統早已不堪重負,每天僅能供電數小時。

自2023年10月11日起,以色列切斷外部供電後,加薩幾乎陷入全面停電。唯一例外是南部淡化廠的直接供電線,該線於2024年11月14日恢復供電,但又在今年3月9日被切斷,之後才再度連接。

由於燃料短缺,加薩發電廠停擺,太陽能設施亦受廣泛破壞。如今基本服務仰賴少數柴油發電機與仍可運作的太陽能板。

世界銀行、歐盟與聯合國今年稍早的聯合評估指出,戰爭以來超過八成的電力生產與輸配設施遭毀或無法運作,損失估計達4.94億美元。負責全區供電的加薩電力公司(Gedco)表示,自2023年10月以來,該公司設施已有七成被摧毀。總部也在上月遭轟炸。

農業方面也受損嚴重,加薩北部賈巴利亞(Jabalia)以東地區約4平方公里的作物,主要是橄欖與柑橘樹,在戰爭期間被完全清除,地面上可見以軍新建的道路或通道。

農業崩潰與援助受限導致糧食嚴重短缺,最終在9月,聯合國於加薩市宣布飢荒。Unosat指出,作物損失源於「軍方推土作業、重型車輛活動、轟炸、砲擊等戰爭行動」。布弗拉特說,要讓農業復甦,必須「盡快」清除未爆彈與地雷:「只要能恢復耕作,他們就能自給自足,越快越好。」

教育體系同樣遭受毀滅性打擊。戰前加薩約有一半人口未滿18歲,重建學校對恢復正常生活至關重要。戰時,許多學校被改作為避難所,而以軍則指稱這些地點藏有哈瑪斯的「指揮與控制中心」,因此多次成為攻擊目標。

聯合國近東救濟工程處(UNRWA)曾在加薩營運288所學校,如今表示其中91.8%的校舍需要「全面重建或重大修復」才能再度運作。

高等教育機構同樣難逃劫難。2023年12月,加薩市南部的艾資哈爾大學(al-Azhar University)被以軍炸毀,該地如今屬於以軍在戰爭期間建立的奈札林走廊(Netzarim Corridor)之一。距離不到兩公里的伊斯拉大學(Israa University)也遭相同命運,曾被以軍作為臨時基地數周後遭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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