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長小勞勃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 Jr.),當地時間周一(9日)宣布,全面撤換負責指導聯邦疫苗建議的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免疫實踐顧問委員會(ACIP)全部17名成員,理由是該委員會「充斥利益衝突」。
此舉史無前例,引發公共衛生專家強烈反彈。最新進展顯示,一名CDC官員已於上周五(6日)因新冠疫苗建議調整而自行辭職。
綜合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與《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報導,小勞勃甘迺迪表示,ACIP全體成員將被解職並由新成員取代。該委員會通常由兒科醫生、流行病學家、免疫學家等專家組成,任期為4年,負責制定疫苗接種時程表及強制接種政策。小勞勃甘迺迪指稱,部分成員為拜登(Joe Biden)政府「臨時任命」,若不撤換,川普政府需等到2028年才能任命多數新成員。他同時批評ACIP在疫苗建議上缺乏透明度,近期未經該委員會意見即更新新冠疫苗接種指引。
一名剛被解職的ACIP成員向《CNN》表示,直到小勞勃甘迺迪發文後才收到解雇通知,並稱:「這是我有生之年見過對公共衛生最具破壞性的事件,極其厚顏無恥,將從根本上動搖美國的疫苗接種體系」。該成員強調,ACIP擁有「最嚴格的利益衝突政策」,質疑小勞勃甘迺迪的指控。
小勞勃甘迺迪是著名的「疫苗陰謀論」者,長期批評聯邦疫苗政策與安全性,儘管ACIP成員並非政治任命,且已公開2000年至2024年的利益衝突披露資料。他此前向參議院健康、教育、勞工與養老金委員會主席卡西迪(Bill Cassidy)承諾,將就疫苗顧問職位任命與其協商,並維持ACIP現狀。然而,卡西迪周一在發文表示,擔憂新任命的ACIP成員可能缺乏疫苗專業知識,僅持懷疑態度。他透露已與小勞勃甘迺迪通話,將持續溝通以確保此情況不發生,但拒絕進一步評論是否後悔支持小勞勃甘迺迪的部長提名。共和黨參議員柯林斯(Susan Collins)表示,小勞勃甘迺迪要求全體成員辭職「太過分」,引發嚴重質疑。
CDC委員會原定本月(6月)25至27日召開會議,討論新冠、呼吸道合胞病毒(RSV)、流感、HPV及腦膜炎疫苗相關事宜。衛生部表示會議將如期舉行,意味新成員將在2周內任命完成。加州大學舊金山法學院教授賴斯(Dorit Reiss)警告,如此倉促的任命難以妥善審查利益衝突,無助於重建疫苗信任。
多位公共衛生領袖迅速為ACIP辯護。前CDC代理主任理貝瑟(Richard Besser)表示,ACIP逾60年來指導美國衛生機構,其專業建議對其30年兒科醫師生涯至關重要。他批評小勞勃甘迺迪的決定「荒謬」,將削弱醫護人員保護患者的信心。美國醫學會主席史考特(Bruce A. Scott)表示,此舉破壞透明程序,恐加劇疫苗可預防疾病傳播。美國兒科學會主席克雷斯利(Susan Kressly)指出,該決定將加深家庭對疫苗的困惑與不確定性,損害兒科醫師數十年建立的信任。
美國傳染病學會主席蒂娜譚(Tina Tan)強調,ACIP成員高度專業,小勞勃甘迺迪的指控「毫無根據」,全面撤換專家「魯莽且短視」,對各年齡層美國人健康構成重大負面影響。一名被解職的ACIP成員表示,醫療提供者可能不再依賴CDC疫苗時程表,需自行建立可信的替代委員會。
疫苗誠信項目組織(Vaccine Integrity Project)創始人奧斯特霍姆(Mike Osterholm)認為,撤換ACIP是「現代公共衛生最黑暗的一天」,指控小勞勃甘迺迪對科學與救命毫不關心,美國健康正面臨危險時刻。該組織今年初因擔憂美國衛生領導層對疫苗安全提出無根據質疑而啟動,正考慮是否需要獨立機構評估疫苗安全與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