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傳毅/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
最近大陸網路有一個段子,說明為啥中國不在川普對華禁止晶片出口之時,就對美展開稀土制裁?原因竟然是彼時中國尚無法製造氦氣,要等到2024年,中國企業成功提取純度達99.999%的超純氦氣,可滿足國內高端需求。
在此之前,全球氦氣市場幾乎被美國壟斷。作為製造晶元光刻機、飛彈燃料艙和核磁共振設備的核心材料,氦氣的戰略價值遠超稀土。中國95%的需求依賴進口,連儲存罐都要從國外租賃。
原本這個世界盛行的全球化,是以自由貿易為基準的全球化,也就是亞當斯密(Adam Smith)以及李嘉圖(David Ricardo)所主張的自由市場競爭、分工與合作;但自川普(包括拜登及多數歐洲國家)所信仰的重商主義再度興起,情況都改變了,氦氣自主就是個例子。
氦氣的軍事應用
氦氣在軍事的應用極為廣泛且不可替代,其獨特的物理化學性質例如極低沸點、化學惰性與高導熱性,是國防工業中的戰略資源。
首先是航太推進系統,氦氣可以淨化液氫燃料。火箭、飛彈及其它太空飛船在加注液氫燃料之前,必須用氦氣清洗管道和儲罐,因液氫溫度低至-253°C,而其他惰性氣體例如氮氣或氬氣,會凍結成固體雜質並堵塞系統,而氦氣沸點低至-268.9°C,是唯一能在液氫環境中保持氣態、並高效清除雜質的惰性氣體。
第二是燃料增壓。把氦氣注入燃燒室作為增壓劑,後將液氫燃料穩定推入,確保火箭發動機在極端條件下可靠點火發射。
第三,精密焊接保護氣體與金屬加工需要氦氣。在焊接軍艦、戰鬥機、飛彈殼體等鋁/鈦合金部件時,需要氦氣與氬氣的混合氣保護焊縫,防止金屬氧化導致結構缺陷。
金屬加工例如等離子體切割,氦氣參與生成50000K以上的高溫等離子射流,用於切割高熔點合金(例如鎢、鉬),此外還可協助製造飛彈發動機噴管等耐高溫部件。
第四,氦氣製冷可保護電子元器件。例如在相位陣列雷達天線(盾)內填充氦氣,防止敏感電子元件氧化失效,確保雷達在惡劣環境下的穩定性。若在軍用硬碟驅動器中填充氦氣,以降低摩擦阻力,提升數據存儲密度與可靠性。
此外,氦氣還可保護雷射武器光學腔體,避免鏡面污染導致能量衰減。液態氦製冷則可維持航母電磁彈射器與電磁軌道炮超導線圈的低溫環境,保障暫態時高能量釋放。
第五,作為戰略儲備的月球氦-3。月球表層土壤富含上百萬噸氦-3,足夠供應地球能源需求達數萬年。中美俄等國正積極研究月球氦-3開採技術,爭奪未來能源霸權。氦-3是氦的同位素,其與氘發生核聚變時不產生中子輻射,1噸氦-3聚變釋放能量相當於1.5億噸煤,無碳排放,是理想的安全核聚變燃料、而且是未來星際旅行的能源之一。目前,中國正大力開發月球資源,且已展開各項準備工作。
中國正大力開發月球資源
2024年4月,世界首套高精度月球地質圖集在京正式發布。這套圖集主要基於嫦娥工程科學探測數據,比例尺為1:250萬,是目前精度最高的全月地質寫真集。寫真集包括月球表面的隕石坑、月球岩石和礦產、月球所經歷的地質活動等等。
2024年7月,《南華早報》指出,中國航天科學家已提出了一項特別方案,打算在月球表面打造出「月球北斗系統」,儘管月球環境與地球有顯著差異,但中國制定了一個周密的三步計畫,以克服這些挑戰。
第一步:在月球兩極地區部署衛星,以建立穩定的通信地點。中國將建立起一條從地球到月球的通信管道,為後續的月球導航系統打下基礎。
第二步:發射9顆衛星,建立地球與月球全方位通信網路,以確保在月球上任何位置,都能得到連續而穩定的導航服務。
第三步:發射35顆衛星,以完善和擴展月球北斗系統。導航系統更加強大和精確,能夠滿足更廣泛的應用需求,包括資源勘探、科學研究以及未來的月球基地建設等。
在珠海航展之前,《澎湃新聞網》發布了「月壤磚」新聞,是由中國科學家類比月壤成分燒製而成,擬用於未來建造月球基地。月壤磚將搭乘天舟八號貨運飛船飛向中國空間站,到太空去做暴露實驗。
這一連串舉措,使得中國無論在月球探索和資源開發方面佔據領先地位。過去江湖謠傳的「南天門計畫」就是未來的月球(或火星)計畫,而美國登月計畫卻一再推遲,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實踐;即使落地,美國將是否共用中國的月表地質圖、月球資源(例如氦-3)、月球定位與通信系統,甚至於使用中國的月球基地?
月球氦-3開發不是白日夢,2022年嫦娥5號首次實測月壤氦-3含量及提取參數,已步入工程實踐階段,而且就在月表直接提取。麻煩是如何把提取出來的氦-3運送回地球?根據2025年3月9日《今日頭條》報導,目前的中國方案是採取「磁懸浮拋射系統」,顛覆火箭運輸模式,成本降幅達90%。這一切將在2030年之前實踐。
未來30年,隨著月球基地與核聚變技術協同發展,人類將進入「氦-3能源時代」,而同時期川普政府卻選擇碳氫石化能源作為發展主體,豈不搞錯了對象?這個小小的錯誤、再加上過時的政治意識形態(川普主義),注定美帝國必然衰落的宿命。
川普主義促使美國衰落
川普主義強調富國強兵的必要,美國有權追求一切財富與權力;同時,美國把財富視為貴重金屬的累積,並築起關稅與貿易障礙,採行財富積累與製造業回歸的自給自足經濟政策。
由於財富積累與製造業回歸,美國可建立支配其他國家所需的資源。在這種情況之下,川普政府並不追求自由交換的經濟制度,因為這種交換可增強其它國家的國力,而不會讓美國再次偉大。因此,國家強盛不只是靠本身的財富而已,同時也必須掠奪其他國家的財富。
當然,所有美國的工業技術與原料都應禁止出口,所有外國製造的產品都應禁止進口,但是外國必須購買美國貨,才能增加美國的財富與權力。也就是說,所有的經濟與軍事權力應該為川普服務,他有權使用所有的力量。此舉可以強化外國與臣子對川普的向心力,例如韓國總統李在明之於川普卑躬屈膝的態度。
川普對於自由貿易主義支配世界充滿了敵意,他認為,全球化的自由貿易強調個人,但忽略國家所扮演的角色,是一種極虛偽的概念。美國唯有再工業化才可以擺脫貧窮、讓美國再次偉大,而再工業化又須國家的介入,以統合運用一切的資源。
當財富與權力較弱者,將處於劣勢。對於川普而言,權力與財富的意義相同,但是權力卻是財富的永久保證。經濟的保護主義與國防軍費支出,是刺激生產力的最佳工具。美國愈來愈依賴金融市場與國內稅賦,美國可以從這些額外收入中獲得必要資金支付軍事費用。
川普主義會不會成功?當然不會!因為川普治下的美國經濟,越來越像共產主義經濟,不與其他國家合作共贏、拒絕國際供應鏈分工、否定自由競爭市場的機能,只會使美國距離「氦-3能源時代」越來越遠。
反觀中國採取「新型舉國體制」,一方面集中國家所有資源辦大事,另方面關注自由市場的機制與規律,從「氦氣自主」即可看出,未來中國不得不為一個超級強國,而我們以肉眼即可看出美國衰落的速度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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