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化35周年紀念日肯亞爆發反政府示威 已11死數百人被捕 

抗議民眾在首都奈洛比街頭點燃篝火。圖/取自First Post《YouTube》官方頻道
抗議民眾在首都奈洛比街頭點燃篝火。圖/取自First Post《YouTube》官方頻道

7月7日是肯亞歷史上具有象徵意義的「七七」紀念日(Saba Saba,又譯「薩巴薩巴節),紀念該國35年前要求結束一黨專政、實現多黨民主的首次大規模抗議。

然而,今年的「七七」紀念日卻因全國反政府示威而蒙上血腥陰影。肯亞國家人權委員會統計,至少11人在與警方的衝突中喪生,首都奈洛比進入嚴密封鎖狀態,緊張局勢已蔓延至全國多地。

綜合美國《國家廣播公司》(NBC)與《德國之聲》(DW)報導,當地時間周一(7日),肯亞警方與反政府示威者爆發激烈衝突,示威者在全國17個縣點燃篝火、向警方投擲石塊,警方則以催淚瓦斯和實彈回應,導致至少11人死亡,多人受傷。一名年輕男子身中槍傷、襯衫沾滿鮮血,被其他示威者抬離現場的畫面震驚全球。當局封鎖通往奈洛比市中心的主要道路,禁止私人和公共車輛進入,並限制行人進出,僅允許執行「必要職務」的人員通行。國會大廈和總統府周邊道路被鐵絲網封鎖,這是自去年國會被抗議者攻入後最嚴格的管控措施。

奈洛比以外的地區也不平靜。在與坦尚尼亞接壤的基滕格拉鎮(Kitengela),警方使用催淚瓦斯驅散堵路抗議者,示威民眾奧科斯(Caleb Okoth)憤怒表示:「他們封鎖道路,讓我們無法工作。我是路邊小販,必須進城採購商品。他們想讓我們吃什麼?我們為了自己的權利挺身抗議,卻被像狗一樣毆打!」

周二(8日),東北部恩布郡(Embu)因當地議員穆昆吉(Gitonga Mukunji)被指控煽動抗議而遭逮捕,引發新一輪示威。當地居民點燃篝火、用石塊封路,癱瘓交通,要求釋放議員。而在基安布市(Kiambu),一名12歲女孩在「七七」抗議中被流彈擊中身亡,數百人走上街頭為其討公道,加劇了公眾的憤怒。

此次抗議浪潮由年輕人主導,他們要求總統盧托(William Ruto)因貪腐和高生活成本辭職,並抗議警察暴力和治理不善。抗議活動自上個月(6月)一名部落客在警方拘留期間死亡後升溫,6月17日一名警察近距離射殺平民的事件更點燃民怨。6月25日,反警察暴力抗議與去年的反稅抗議一周年紀念重疊,導致至少19人死亡、400多人受傷。

「七七」抗議期間,警方逮捕超過560人。內政部長穆爾科門(Kipchumba Murkomen)周日(6日)表示,政府不會容忍暴力抗議,警方將確保公共安全。他上個月曾指示警察對接近警察局的抗議者「當場射擊」,引發爭議。公共服務部長盧庫(Geoffrey Ruku)則要求政府員工照常上班,強調抗議不會影響公共服務。然而,非洲選舉法律與治理研究所(Electoral Law and Governance Institute for Africa)高級顧問布蘭達(Isabel Brenda)批評政府的強硬態度,指其「訴諸威權主義和過度執法,導致生命損失,非常不幸」。

布蘭達指出,抗議者的訴求反映了青年對失業、生活成本高企和腐敗的普遍不滿,強調抗議的「去中心化」特徵:「這群年輕人無領袖、無黨派、無族群界限,他們不相信民族隔離,只想改變現狀」。

連日抗議導致商店被焚燒和搶掠,奈洛比商家哀嘆生意難以為繼。一名店主向路透表示:「一切都被燒毀了,請政府與年輕人對話,這一切都是因為Z世代(Gen Z)」。另一名貿易商則說:「生意極差,有時從早到晚都賣不出去東西。我們投入了這麼多,現在只求平靜」。

奈洛比美國國際大學非洲分校(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 Africa)的歷史與國際關係教授穆內內(Macharia Munene)表示,試圖將抗議定性為犯罪行為是「反動且無效的」,反而讓政府顯得「倒退且試圖破壞憲法」。布蘭達也警告,政府低估了民怨的規模:「政府充耳不聞,無視年輕人的訴求。你不能因為不滿他們的聲音就把頭埋在沙中,應該坐下來對話,尋找解決方案」。

「七七」紀念日源於1990年要求多黨制的抗議,促成1992年選舉的民主轉型。35年後,肯亞青年再次以「七七」精神走上街頭,抗議腐敗與經濟困境。儘管周二後全國大部分地區恢復平靜,但奈洛比等多地仍維持路障,商家繼續關閉,緊張氣氛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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