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個月來,基輔不斷警告俄羅斯將發動一場大規模的夏季攻勢,企圖進一步吞併烏克蘭東部。儘管俄軍在局部戰線取得有限進展,並持續擴大兵力部署,但截至目前為止,整體攻勢表現乏力。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瑟爾斯基(Oleksandr Syrskyi)說:「敵人自俄羅斯境內發動的這波『夏季攻勢』已逐漸熄火。」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依舊推進他的領土野心,停火談判則被擱置一旁。上周,他重申長期以來用以合理化這場無端侵略的論述之一:「我認為俄羅斯與烏克蘭人民是一體。」他說:「從這個意義上講,整個烏克蘭都是我們的領土。」
儘管如此,烏克蘭仍在部分地區發動反攻,並加速發展本土軍火工業。與此同時,俄羅斯戰時經濟正面臨更大壓力。
俄軍正試圖在長達1,200公里的前線多處發起推進。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瑟爾斯基本周表示,僅在頓內茨州(Donetsk)戰略重鎮波克羅夫斯克(Pokrovsk)一帶,就有11.1萬俄軍部署,兩軍在當地每天至少50起交火。相較之下,去年12月該地區的俄軍人數為7萬人。
瑟爾斯基也宣稱,俄軍自北部蘇梅州(Sumy)滲透的行動已被遏止。總部位於華府的智庫「戰爭研究所」(ISW)表示,烏軍在蘇梅奪回部分陣地,當地俄軍推進速度明顯放緩。
瑟爾斯基說:「我們可以說,敵人自俄羅斯境內發動的這波『夏季攻勢』已逐漸熄火。」
然而,前線情勢錯綜複雜。近日俄羅斯步兵在頓內茨克與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州(Dnipropetrovsk)交界處推進有成。俄國國防部日前宣稱,又奪下齊爾卡村(Zirka)。
烏克蘭開源情報平台DeepState指出,該地區烏軍防線持續快速崩潰,「敵人透過不斷襲擊正取得重大進展」。
俄方始終強調,其軍事行動將持續至完全控制頓內茨克、札波羅熱州(Zaporizhzhia Oblast)與赫松州(Kherson Oblast),目前已幾乎完全佔領盧甘斯克(Luhansk)。
按目前推進速度,達成此目標恐需數年。但隨著川普政府明顯降低推動停火談判的意願,這場戰爭看來將拖延至2025年底,甚至2026年。
戰場如今呈現出前所未見的多維戰場格局,一方面是無人機主導的特種行動,另一方面則是依賴徒步與摩托車進行的傳統步兵推進。
6月初,烏克蘭發動大膽攻擊,使用從卡車上發射的無人機深入俄羅斯境內,摧毀約12架用於發射飛彈的戰略轟炸機。烏克蘭安全局28日也表示,再次對克里米亞一座俄軍空軍基地發動無人機攻擊,造成嚴重損害。
與此同時,俄軍士兵徒步或騎摩托車,以小股人力進入烏克蘭東部已撤離的村莊,靠無人機掩護、卻缺乏裝甲車支援。這促使烏軍調整戰術,轉向建立小型加強陣地。國防部長烏梅羅夫(Rustem Umerov)上周指出,烏軍正將防線縮小、並與地形偽裝融合,以避免俄軍偵測。
步兵攻防之際,無人機在戰爭中扮演的角色愈加關鍵。俄羅斯大量生產廉價無人機,意在淹沒烏軍防空系統,進而藉由飛彈突防。近期這種戰術愈發頻繁,造成基輔等城市重大損害與平民傷亡激增。
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29日表示,僅前一晚,烏克蘭上空就有477架無人機,其中大多為俄伊聯合研發的「見證者」(Shahed)型,另有60枚各型飛彈。澤倫斯基說:「俄軍的攻擊目標是普通人生存所需的一切。」
烏梅羅夫補充,俄羅斯每晚最多使用500架「見證者」無人機,搭配彈道飛彈與巡弋飛彈,試圖耗盡烏方防空資源。
澤倫斯基呼籲美方提供更多「愛國者」防空系統與其他西方裝備。川普上周表示,美國「應考慮」此事,以因應大規模攻擊。澤倫斯基表示,烏克蘭願意透過與美方簽署的礦產基金協議,直接購買愛國者防空系統。
俄烏雙方皆以驚人速度生產各型無人機。烏克蘭安全局估算,俄國每日生產近200架「見證者」無人機,庫存量達6,000架,另有約6,000架誘敵假機。過去一周內,俄軍已在前線投放逾2.3萬架小型「自殺式」無人機。
瑟爾斯基指出,俄方在光纖控制無人機技術上已取得優勢,這類無人機更難偵測與攔截。
烏梅羅夫表示,無人機戰爭已成為「一場持續的智力對決」,敵人持續改變演算法,烏克蘭亦不斷調整戰術。「一些戰爭初期有效的方案,隨著敵人策略變化,已逐漸失效。」
烏方正擴大生產長程無人機,專門打擊俄羅斯境內機場、煉油廠與交通設施。烏梅羅夫表示,今年預計生產數萬架長程機型,戰場無人機產量將超過400萬架。
儘管俄烏雙方都在強化軍火工業,但俄國產能遠超烏方。俄羅斯國營軍工巨頭「俄羅斯國家技術集團」(Rostec)目前提供約八成用於攻擊烏克蘭的軍備。
「俄羅斯國家技術集團」執行長謝梅佐夫(Sergey Chemezov)本月向普丁簡報稱,自2021年以來,該集團產能已增十倍,去年營收高達460億美元。
但經濟前景正在惡化。俄國軍費佔總預算約40%,占GDP超過6%,導致通膨升高。普丁上周坦承,為對抗物價上漲,俄國今年的經濟成長將「明顯放緩」,甚至暗示明年國防預算可能減少。
俄國經濟發展部長列什尼科夫(Maksim Reshetnikov)警告,根據目前商業信心指數,「我們正站在經濟衰退的邊緣」。俄羅斯中央銀行總裁納比烏琳娜(Elvira Nabiullina)雖反駁這說法,但亦警告國家主權基金等財政緩衝資源幾近耗盡。她在聖彼得堡國際論壇上表示:「我們必須了解,許多儲備已被消耗殆盡。」
普丁本人也坦承風險存在,表示雖有專家預測經濟將停滯,「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即使中長期前景黯淡,但無論是經濟還是人口結構,俄羅斯短期內仍有能力維持在烏克蘭及周邊部署逾50萬兵力,持續在各處攻城掠地。儘管損失數十萬人,俄軍仍能動員的兵力遠超烏克蘭。
普丁上周仍語氣強硬地表示:「我們有句話──俄軍踏足之地,就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