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業／西安科技大學教授
最近，韓國部分媒體突然大肆炒作各種反華議題，煽動民族主義情緒。尹錫悅及其團隊匪夷所思地引用極右翼報紙《天空日報》不實消息，編造出「駐韓美軍抓捕了99名中國大陸間諜」謠言，並借此為其戒嚴的「內亂罪」辯護。儘管韓國相關部門很快澄清此事純屬子虛烏有，但此事卻仍在發酵，已給大陸政府造成極大的負面印象，並影響到在韓中國公民的安全。韓國極右翼團體就一在威脅、圍攻在韓華人社區，還發出「驅逐中國人」的恐嚇。而在此之前，西方媒體在報導中國大陸的新聞失實事件亦是層出不窮。但通常大陸採取的對策則是外交澄清和輿論反擊。
西方媒體早年公正、客觀、持平和忠於事實、真相的新聞基本操守今日確乎已不多見，以至於發佈的假消息假新聞時有可見。其有意構建的同溫層「回音室」有時甚至誤導了自己。例如民主黨在去年美國大選的失利，就有被自己的主流媒體營造的虛假民意、民調欺騙了的因素。以致有美國人憤怒地痛駡那些「主流媒體是垃圾」。
已處在世界舞臺聚光中心的中國大陸，樹大招風，有關其假新聞自然是數不勝數。前年大陸前外長秦剛出了些問題，就成了無良媒體炒作的噱頭。「美國線上媒體《政客》（Politico）歐洲版，去年底引述不具名的消息人士稱，秦剛因涉嫌通敵，已在關押期間自殺或受虐致死，讓不少人信以為真。直到今年2月底中國媒體報導秦剛請辭人大代表職務，上個月的中共三中全會又接受秦剛辭去中央委員職務——這至少證明秦剛還活著吧？但《政客》也沒有澄清。事實上，這家媒體今年6月在秦剛於公眾視線消失一周年之際又做了一次報導，重複上述謠言。」（2024.8.23《聯合早報》）可見這家名為《政客》的媒體倒是頗具有政客作風，「與謠言共舞」似已成家常便飯，早已失去了新聞報導的本真。再如美國主流媒體《紐約時報》抨擊大陸是在搞「供應鏈戰」。但誰都知道要脫鉤斷鏈的是美國而不是中國。中國制裁美國無人機企業斯凱迪奧（Skydio），事出有因。但這家媒體卻對此隻字不提，而一般不知情的美國普通讀者就很容易被其帶偏。《紐約時報》對新聞事實的評述，顯然也失去了媒體應有的客觀、中立的操守。
一方面在不該發聲的時候亂髮聲，另一方面又在該發聲的時候保持沉默。例如，那麼多新聞工作者在加沙被以色列殺害，西方媒體這個時候卻成了啞巴。「世界幾乎感受不到新聞業的團結，以色列的行動對新聞自由構成的威脅也完全沒有引發廣泛的憤怒和騷動。」「假設俄羅斯軍隊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在烏克蘭殺害了100多名新聞工作者，我們能想像西方新聞界會有什麼反應嗎？」這說明，新聞媒體的過度意識形態化，雙標化，也會令其失去新聞客觀中立和平衡的本真。
面對外方媒體的不誠實乃至惡意的抹黑，作為當事方的大陸當然有權捍衛自己的清白。只是，中國大陸為何不拿起法律武器來訴求自己的合法權益呢？面對紛至遝來的謠諑中傷，總不能一次次地的用輿論批駁或官方聲明來澄清吧？何況，在當今世界話語權還處於劣勢的中國大陸，僅僅通過自家的媒體反擊，幾乎無效。在全球舞臺上，僅在輿論上爭辯誰對誰錯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各國的價值觀體系不同。你認為錯的，在他看來就是對的。
也因此，謠言就這樣一直在持續：大陸無人機製造商大疆員工在中國4A級景區「黃埔軍校舊址紀念館」前拍攝的合影，竟被英國的《金融時報》當作「軍事訓練」的「證據」，以證明「大疆與中國軍方有著密切的聯繫」。但針對這一有意為之的烏龍事件，中方也只是在自家媒體上批駁一下就算完事。既然大疆敢於對美國國防部提起訴訟，指控五角大樓將其列入涉嫌與中國軍方合作的企業名單是錯誤的，為何不能對《金融時報》的侵權行為也訴諸於法律，要求其對大疆造成的實質性損害道歉和賠償呢？
還是這家英國報紙吧，還曾聲稱，中國大陸正對國防部長董軍展開調查，因為他涉嫌貪腐。這條新聞當然很吸睛。但事後卻證明此事系子虛烏有。董軍後來在上海公開露面。
西方媒體慣於用這些不入流的動作打擊他們看不慣的一切人和事。就連新加坡的開國領導人李光耀當年都吃過這種苦頭。美國的《國際先驅論壇報》1994年就無中生有地批評李光耀在新加坡實行「王朝政治」，在新加坡搞「家天下」。李光耀當然怒不可遏。只不過李並沒有止於憤怒，而是拿起法律武器，毅然決然地在新加坡法院起訴美國這家報紙涉嫌誹謗，「是對他們作出『導致嚴重傷害的攻擊』，並已影響到起訴人執行公職和治理國家的能力，攻擊他們所堅持的政治信念的核心」，最後迫使《國際先驅論壇報》對李光耀等道歉、賠款認栽。如今人格和名譽同樣遭受侵害的董軍該怎麼辦？還要忍氣吞聲下去嗎？為何不能也效法李光耀父子，憤而起訴這家英國報紙呢？但據筆者推測，這件事大概率到此為止，大陸似乎直到現在為止，在國際社會中，還不習慣以法律為武器，來捍衛自己的合法權益。
大陸之所以不習慣于打法律戰，部分原因可能是對西方的法律體系的公正性充滿狐疑，因而缺乏這方面的信心。如中國民間屢屢起訴日本政府和日軍二戰時期對中國慰安婦的侵害，最後都無果而終；再如，美國上訴法院拒絕叫停對TikTok「不賣就禁」的法案……。但更大的原因，可能還是與其固有的行政化思維相關。大陸雖早已提出「依法治國」理念，但習以為常的還是「行政治國」。行政治國的色彩幾乎充斥在大陸的很多部門很多領域裡。就連一些地方性大學都已經行政化，因而備受人們詬病。因為大學的行政化很容易扼殺而不是推動科研、教學的創新。因而大陸應重拾對法律的信仰，儘快接受一切唯法是從的現代國家治理理念。實行真正的「依法治國」。而善打法律戰，其實也是一個國家的一種軟實力的體現。
那麼，大陸就不妨就從起訴韓國的極右翼報紙《天空日報》肆意造謠，並追加無端散佈謠言的尹錫悅及其律師辯護團隊亦為並列被告做起吧，以強化這個軟實力。而這對彌合二元對立的分裂的韓國社會也不無裨益（尹錫悅將韓國市民分成「愛國市民」與「親華勢力」），相信也會得到多數理性的韓國民眾的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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