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榮恭/中國國民黨前副秘書長、前大陸工作會主任
中美雙方代表於12日在日內瓦達成互降關稅的初步共識,川普即於13日大加讚賞,並且冒出一句「這對統一與和平非常有利」。不僅引起各方重大關注,更衝擊了台獨陣營。民進黨政府選擇相信美國國務院解釋的川普之言是指中美貿易,無涉台灣。然而,若從脈絡尋之,該「統一論」恐非就此雲消霧散。
由於這句話未以中國為主詞,才會給人不同解讀的空間,否則便是「中國和平統一」,那就誰都沒有話講,如此也用不著提到台灣一詞,其意思仍將極為明確,所以問題不在於提到或未提到台灣。而若謂「統一與和平」僅指中美貿易,其說服力是相當有限的,畢竟兩者毫不相干,很難聯結。川普是這麼說的:「他們已同意開放中國,全面地開放中國。我認為這對中國極好,對我們也極好。我認為這對統一與和平非常好!」
統一論 川普拋出震撼彈
這段話表達了兩個概念,一是肯定中美互降關稅的共識,二是認為此舉有助「統一與和平」。美國國務院立即解釋美國對台政策不變。但是,川普的思維和行事風格,本來就不是建制派外交系統所能跟上。否則他怎會「棄烏和俄」?怎會向全球發動關稅戰?怎會拒絕像拜登那樣宣稱要協防台灣?怎會惡言抨擊歐洲盟邦?又怎會無計其數地推崇習近平?
證諸歷史,1971年7月尼克森派其心腹季辛吉秘訪北京時,國務院就被矇在鼓裡。1972年2月國務卿羅吉斯雖陪同尼克森訪問大陸,卻被排除在研商上海公報之外。如今,難保國務院也是只能制式解釋川普之言而已,實際上卻掌握不了川普的想法。
因此,堅持台獨路線的民進黨政府雖然選擇相信美國國務院,應該還是放不下心。美國對台政策自季辛吉當年在秘密訪問時向大陸承諾「不支持台獨」後,就一直是如此表態,未到說出反對台獨的地步。川普若是三級跳而一躍變成樂見中國和平統一,台獨的理論體系、外部靠山、對內愚民,勢必瞬間解體崩毀。
本來愈獨就會愈統,急獨導致急統,台獨招來武統。因此,倚美謀獨只會刺激大陸失去和平統一的耐心,對台灣一點好處也沒有,甚至將引爆台海戰爭。儘管美方手上握著台灣牌可以作為抗中籌碼,但也無意被台獨拖下水。例如2003年9月28日陳水扁發佈制訂新憲法的法理台獨時間表,翌月,小布希總統即在曼谷向大陸領導人胡錦濤表示,「不支持台灣走向獨立」;此處所稱的「走向」為新意,就是針對陳水扁進行中的言行。同年12月,小布希又在白宮當著大陸總理溫家寶的面批扁「已經決定改變現狀」。於是在中美共同壓制下,迫使陳水扁於2005年3月1日坦承正名制憲「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可見美方的壓力足以制止台獨。設若美方放縱台獨,大陸必然自己出手,亦即採取非和平方式,以致對美弊大於利,台灣更是無力承受。對川普而言,小動作的台獨固可為其對付中國大陸所用,但是台獨動作過猛時,則會成為美國的負擔而將如同烏克蘭那樣被拋棄。
此刻,正值賴清德上台一周年,其一年來的台獨立場、言論、行動均極激進,並且愈漸嚴苛限制兩岸交流,擺明不給大陸任何和平統一的希望,導致大陸發動「聯合利劍 2024 A」、「聯合利劍2024B」、「海峽雷霆 2025 A」三次圍台軍演,並且沒收台方設置的金馬禁限水域。美方對此完全沒有行動反應,如此下去,只會暴露美國無力亦無意介入兩岸統獨對決。這對川普來說,就不如進行中美交易,藉調整對台態度來獲取美方最大利益。正如美國「外交事務」期刋3月間刋文指出,美國不必為了台灣而與中國大陸發生戰爭。該期刋5月間又刋文提醒台海戰爭風險正在升高。另一期刋「外交政策」5月間刋文主張美國應像小布希那樣約束台灣。其實,「棄台論」、「交易論」已在美國學界醖釀了十多年,英國「經濟學人」期刋5月間再指出了川普任內的此一可能性。
顯然國際輿論密集地看壞台海局勢,反而會促使川普認為可以就推進和平大展身手。川普既能逼迫澤倫斯基與普𨑳謀和,就會想在台海如法炮製。而中美快速達成關稅共識,至少使川普免除兩大困窘,一是美國民眾不致於因民生物資減少和物價上漲而不滿川普。二是中國人民可能團結起來打一場對美經貿抗戰/對日抗戰三千五百萬軍民死傷都能堅毅挺住,川普卻沒有可能動員美國人民投入和大陸的長期關稅戰、貿易戰。從川普對日內瓦共識的的反應來看,他是喜形於色的。而他好大喜功,以交易大師自居,必然深知中國大陸最關切的是台灣問題,習近平還曾要求拜登支持中國和平統一。因此,川普在滿意之際,順口說出「統一與和平」,便頗自然。
對照1月17日習近平和川普通電話的內容,更可明瞭。習在這次「應約」的通話中向川普強調:「台灣問題事關中國主權和領土完整,希望美方務必慎重處理。中美經貿關係的本質是互利共贏,對抗衝突不應是我們的選擇。」此話的兩個重點是台灣問題與中美經貿,這與川普對日內瓦共識反應的兩個概念/中美關稅及「統一與和平」,實無二致,雙方可謂對上了。
川習通話 說清楚講明白
眾所周知,川普視台灣之小如同筆尖,大陸之大如同桌子,亦即不值得為台助戰;又指台灣距離大陸太近,距離美國太遠,意即遠水救不了近火。無怪乎去年12月8日和今年1月23日川普都向媒體表示,要和習近平討論台灣問題。於是他在表達歡迎日內瓦共識時,聯想到台灣問題實不足奇。
目前大陸對川普的「統一論」保持冷靜沈著,後續交涉必更加強。將令台獨陣營真正驚恐的是中美兩國領導人再次通電話或見面對話時,雙方都把話講明。而對遵循中華民國憲法的人們來說,川普若是直言樂見中國和平統一,完全符合憲法明定的以一個中國為基礎的「國家統一前」現狀及應循之方向,將有力防範台獨蠢動,增強「一中憲法」、「國統憲法」下的和平論述,以維護台灣安全繁榮與兩岸關係和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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